2023年10月30日
来源：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北京市分会
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作为非洲发展进程中、的里程碑式事件，是非洲谋求集体自力更生、实现经济一体化的关键一步。当前，非洲大陆自贸区一些关键领域的谈判尚在进行，自贸区效应的发挥也仍需时日。从长远来看，非洲大陆自贸区的有效落实将对非洲的经济结构和发展路径产生重大影响，并在一定程度上转变中非经贸合作的既有方式和前景预期，从而影响中国企业的对非合作。
非洲大陆自贸区旨在通过降低关税、消除贸易壁垒等方式，实现域内商品、服务、资金和人员的自由流动，推动非洲形成统一大市场。更为重要的是，非洲大陆自贸区致力于推动非洲经济结构转型，旨在改变非洲在全球经济分工中的地位。
一、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历史背景
要想深入了解非洲大陆自贸区的重要性，应该追溯整个非洲的经济发展历史，关注非洲的经济结构之困。长期以来，非洲大部分国家仍然以出口初级农产品、油气、矿产到域外市场为主。非洲经济基础薄弱，虽然经过多年努力，试图通过工业化实现经济多样化，但收效甚微。制造业没有发展起来，很多产品不能在非洲区域内生产，只得自外部进口。制造业对非洲GDP的贡献率仅为10%，远远低于东亚的25%，且生产能力主要集中在埃及、摩洛哥、尼日利亚、南非、突尼斯等少数国家。
非洲唯有走联合自强的道路，加快经济一体化进程，才能克服经济规模和市场狭小的结构性弱点。随着区域内市场容量的扩展和规模经济的发展，贸易和生产成本将有可能降低，区域生产和服务网络也会日益完善，产品的效率和竞争力将得以提升。由于营商环境的改善，非洲也将吸引更多的域内投资。从更深层面看，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将有利于非洲国家的生产和出口由初级产品逐步向高附加值和工业制成品转变，推动非洲国家出口多样化和工业化的发展，逐渐提高非洲国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
二、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历史发展
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是长期努力的成果，进入21世纪以后，非洲加快了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进程。2012年，第十八届非盟首脑会议通过决议，计划在2017年前成立非洲大陆自贸区。2015年6月，非盟首脑会议宣布启动非洲大陆自贸区的谈判，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内于 2018年3月完成了谈判，显示了非洲国家加速经济一体化的决心。
按照程序规则，非洲大陆自贸区协定签署后需要得到各国的批准。2019年4月，自贸区协定磋商完成一年多之后，非盟委员会就收到了第22个国家的批准文件。非洲大陆自贸区协定于2019年5月30日正式生效。2019年7月7日，非盟特别首脑会议宣布非洲大陆自贸区正式进入运行阶段，就相关的关税减让、服务贸易承诺、原产地规则等具体条款进行正式磋商。截至2023年3月，非盟55个成员中的54个成员国已经签字，46个成员国已经批准协定。
三、非洲大陆自贸区的结构框架
1.谈判磋商设计
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超越了传统的货物贸易范畴，包含服务贸易、投资、知识产权、竞争政策以及电子商务，并采取分阶段磋商，边磋商边实施的路径。谈判磋商包括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聚焦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争端解决机制；第二阶段围绕竞争、投资和知识产权进行磋商；第三阶段则主要关注妇女和青年在贸易中的作用，以及电子商务领域的磋商。
2.实施机制框架
在实施机制框架中，非洲大陆自贸区的秘书处发挥着重要作用。秘书处于2020年8月落户加纳，主要承担着非洲大陆自贸区的磋商、协调、实施的职能。非洲大陆自贸区也有比较完善的运行工具予以支撑，包括原产地规则、线上磋商平台、非关税壁垒的监管、消除移动支付体系障碍、非洲贸易监测平台等。
3.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领域承诺
货物贸易领域将在5年内（最不发达国家是10年的时间），逐步实现90%的税号商品零关税。成员国可以根据食品安全、国家安全、财政收入、民生和工业化等标准确定自己的敏感产品和排除商品。敏感产品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保留关税，排除商品可以确定为不参与零关税的商品清单。零关税减让进程结束后，所有国家将会达到整体97%税号商品零关税。服务贸易领域，将交通、通讯、金融服务和商业服务作为服务业第一阶段自由化的优先考虑行业。这些服务业也是支撑非洲大陆自贸区运行的重点行业。
四、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建设进程
目前，非洲大陆自贸区三个阶段谈判中的前两个阶段已经基本完成，其中最为关键的原产地规则和关税减让表进展显著。根据原产地议定书，在非洲内部贸易的近5000种商品中，已经有88.3%的产品拥有一套单一贸易规则。目前正在加紧进行第三阶段的数字贸易议定书以及妇女和青年贸易议定书的审议。
2021年1月1日，非洲已经按照大陆自贸区协定宣布正式开展贸易，但是当时很多国家并没有提交关税减让表和原产地的议定书。为了加速大陆自贸区的落地，2022年，非洲大陆自贸区秘书处牵头确定了8个国家：喀麦隆、埃及、加纳、肯尼亚、毛里求斯、卢旺达、坦桑尼亚和突尼斯，分别代表着非洲大陆的5个地区，作为自贸区的首批自由贸易试点国，在瓷砖、电池、药品、棕榈油、橡胶等10类商品内，可以根据协定规定的最低贸易要求进行贸易，从而以最优惠的价格进入彼此市场。
2022年非洲大陆自贸区秘书处提出了“子关税手册”，进一步实现贸易数字化、便利化，帮助贸易和海关等相关部门轻松获取关税减让表。泛非支付结算系统也于2022年发布，旨在方便非洲国家实现本币交易。各方正在加速推进落实这一支付结算系统，力争到2023年底实现非洲五大区域的全覆盖。此外，2022年，非盟还联合相关机构设立了非洲自贸区调整基金，旨在支持成员国和私营部门有效参与并适应新的贸易环境。计划在6～10年内筹措100亿美元，用于推进自贸区协定的落实执行。
五、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前景展望和面临的挑战
非洲大陆自贸区将54个非盟成员国集合到一起，计划形成包括 13亿人口，GDP超过3.4万亿美元的统一大市场。就地理区域和参与国家数量而言，非洲大陆自贸区是世界贸易组织成立以来最大的自由贸易区。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估计，通过取消90%的商品关税和降低贸易成本，将使非洲内部贸易额增加15%～25%。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通过取消关税，非洲区域内的贸易额将增加160亿美元，其中矿产、制造业和农业等领域的贸易增长将尤为显著。
但是，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建设也面临着艰巨挑战。尽管非洲国家都充分认识到经济一体化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但是涉及到各国具体利益时，普遍存在顾虑。签署和谈判自由贸易区也只是第一步，其落实和实施仍然存在重重困难。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建设，涉及到国家层面大量的政策调整，对成员国政府的宏观经济治理能力也提出了更高要求。例如，降低关税、原产地规则等内容，包括更为困难的降低非关税壁垒、实施贸易便利化等措施，都是自贸区建设过程中落实最为困难的部分。当然，这也是能够带来最大潜在经济收益的部分。
（本文选自“首都国际经贸大讲堂”专家学者研究文章 作者系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西亚与非洲研究所副所长 袁晓慧）
